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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又被盟军一方称为“反法西斯战争”。参战国之一苏联方面将纳粹德国、意大利乃致所有为轴心国服务的欧洲人统称为“法西斯匪徒”。那么这个千夫所指众人唾骂的“法西斯”到底是什么呢？法西斯（英语 fasces）是欧洲古代一种显示政治地位与权威用的道具，最早出现于罗马共和国时期（公元前509年至前27年）。如下图所示它是一把用绳索捆扎木材束缚住的战斧。实际上法西斯的原始形象已经随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这里的法西斯是中世纪古罗马历史教科书插图上使用的版本。罗马共和国时期只有独裁官可以让人高举法西斯开路喝道，其他人假冒僭越使用罪当处死。那么独裁官又是什么职位？罗马共和国的政治结构是由（一位或多位）执政官、元老院（上议院）和人民大会（下议院）三权分立。而独裁官权力高于这三者，相当于后来的罗马帝国皇帝。或者说独裁官是临时的罗马共和国皇帝也不为过。但是共和国对独裁官的设立订有重重限制：独裁官只有在共和国处于生死关头才能由三权共同推选产生；独裁官任期为一年，不得连任。（到公元前44年朱利亚斯·凯撒被封为“终生独裁官”，也就是实际上的首位罗马皇帝）独裁官掌握生杀大权，但罗马最高等祭司“维丝太贞尼”（侍奉女灶神的处女）有权赦免犯人，等等。
法西斯标志
在此仅举一例：公元前216年迦太基（非洲北部古国）名将汉尼拔从西班牙殖民地起兵6万，翻越阿尔卑斯山奇袭罗马本土。汉尼拔在坎尼战役击败罗马军队主力兵临罗马城。眼看罗马共和国面临倾覆，全体罗马人推举老将费边出任独裁官。费边将囚犯奴隶编成新军用神殿墙上的战利品武装起来，然后带着这支杂牌军去迎击汉尼拔。费边的战术可以总结为一个字：拖。汉尼拔在山上扎营，费边就在山下窥伺。汉尼拔在河左岸行军，费边在河右岸伴随。汉尼拔向罗马递战书，费边就请病假……等汉尼拔因为补给困难从罗马城撤退后费边就告老还乡了。其他人继承了费边的战术，直拖到公元前207年罗马残余部队在边境击溃汉尼拔之弟哈斯杜鲁拔率领的西班牙援军。汉尼拔被迫退据布鲁提乌姆（今意大利南部卡拉布里亚，半岛距西西里岛最近地区）。公元前203年，新编成的罗马军团登陆非洲攻击迦太基本土。在意大利奋战15年的汉尼拔远征军被召回保卫故乡。最终罗马在独裁官费边指导下获胜。时间一久法西斯便成为独裁政治的象征。本篇上集西班牙内战时期叛军领袖佛朗哥先后找意大利和德国而不向其它欧洲国家求援，正是因为这三方奉行的都是法西斯独裁统治。纵观整个二战历史，以德意为首的轴心国集团大部分都是军事化独裁统治的国家。日本则是奉天皇为神的军国主义。
法西斯鹰徽衍变图
在搜集本篇资料期间Fish偶然发现了一张法西斯鹰徽（英语Sleeve Eagle）衍变图。顺便在这里晒一下。上数第一个鹰徽应该是被“奋击之鹰”淘汰掉的“秃鹰军团”标志原始设计。和下面其它鹰徽比较非洲秃鹰的生理特征非常明显。（笑）在它下面的鹰徽被分成两排。左侧竖行从传说是希特勒设计的短翅鹰徽开始，基本上按时间顺序排列。除了鹰的胖瘦身高与翼展长度没有太大变化。右侧竖排可要有趣多了！那边三只老鹰全都脚踩（爪握）法西斯权杖。有人会问：“看了那么多反法西斯电影，怎么从来没见过纳粹军服上有握法西斯的鹰徽？”那只能怪美国二战大片把纳粹德国军服演绎得连战后世代都看熟悉了。问题是右侧这一竖排的法西斯鹰徽并不是纳粹德国产物，它们是意大利法西斯党徽。只要将关键词改为“意大利法西斯党旗”搜索，就可以看见在意大利三色旗中央出现的这种法西斯鹰徽了。还请当心意大利法西斯党旗和中间带盾饰的意大利法西斯国旗并不是一回事。说起来意大利独裁者墨索里尼也真丢人：他比希特勒早执政十年，意大利又是战胜国军备不受《凡尔赛条约》限制，结果意大利军队在二战期间屡战屡败，以拖纳粹德国后腿闻名于世。区区一个法西斯鹰徽也比人家知名度低好多。看来意大利人虽然从老祖宗罗马人那里继承了法西斯图案，却完全不知道这种独门兵器该怎么使！（笑）
弗里德里希·尼采
要理解纳粹德国的民族主义思想，就不可能绕过德国哲学家尼采。老实说Fish没时间阅读那些大部头的哲学专著，这里只能按自己从网上搜集的一些皮毛概述一下，如有错误欢迎读者批评指正。窃以为尼采是传统哲学的反抗者 — 后者在德国的代表人物是黑格尔。欧洲传统哲学和宗教有一个共同点：将灵魂的救赎与精神力量放在首位，唾弃肉体欲望。殉道者通过毁灭身体获得灵魂的永生。而尼采则认为身体才是一切的基础：没有健康的身体就只剩下悲哀病态的灵魂。尼采的传记标题为《我是太阳》。这当然不是说尼采发狂了把自己当成一个大火球。（笑）所谓太阳是超人的象征。也就是说尼采相信以身体为本辅以精神力量人类可以超越自我达到更高境界。Fish打个比方：佛教是在因果轮回上做文章。神灵可以降世为人；人死后也能肉身成佛。而道教则认为只要方法得当，人类可以不死脱离轮回直接羽化成仙。前者类似传统哲学，后者则可以代表尼采哲学。只不过尼采本人其实既相信变身超人也相信永恒轮回。和同时代很多哲学家一样，尼采早期思想受叔本华悲观主义影响，相信意志独立于时空轮回之外。后期则发展成为以“上帝已死”为前提对人类价值观进行重新评估。尼采1889年开始精神失常，被朋友从瑞士巴塞尔带回德国魏玛交给其母亲和妹妹照料，后于1900年病逝。他个人和纳粹主义根本不存在交集。但纳粹党断章取义地利用了尼采哲学。尼采的妹妹伊丽莎白就篡改了部分尼采著作以迎合纳粹思想（例如《权力意志》）。下面那张1924年纳粹党重建时期的海报正代表了上述思想的精髓。解脱锁链（代表《凡尔赛条约》）的鹰振翅飞翔（象征全民族身心自由），向着装饰有纳粹万字符的“尼采太阳”（象征超人的力量）奋进。
1924年纳粹党
《鹰与太阳》海报
德国的工农兵
重整军备开始，纳粹武装干涉西班牙内战象征着这只雏鹰破壳而出初试啼声。德意志举国上下陷入疯狂状态。根据共产党理论，工人、农民和军队是支撑国家的三大柱石，只不过各个国家的侧重点不同。苏共是靠工人阶级起义发家的。而中共则靠农村包围城市获得成功。西班牙内战期间左翼政府无法控制保皇派军队才造成佛朗哥获胜建立独裁统治。纳粹的政治思想是国家社会主义，而社会主义其实就是共产主义的初级阶段。现在让我们见识一下纳粹德国的工农兵三大阶级。上图左侧打着领带的德国工人被“劳工阵线”这个全国性工会组织统一起来，他们的“牛排与汽车”基本福利得到政府保障。Fish已经在3.1番外篇写过这里就不重复了。其实在这三者之间纳粹政权更侧重于农民。德国农民分为上层容克地主阶层和普通农民，上图海报中右边身穿皮裤绿上衣的阿尔卑斯山民只能算是渔猎伐木的季节性农民。1930年上台以前纳粹农业政策部就颁布了《农业纲领》。该文件热情讴歌全德国9百万农民是“全体人民中最纯洁的分子，民族新生的源泉，我们军事力量的骨干。” …… “供养（日尔曼）民族的农民阶级对国家具有极大的价值” …… “一个强大的农民阶级存在乃是国家社会主义的基点之一。”纳粹党许诺他们当政后将采取具体措施保护德国的农业。例如实行世袭农庄法、减轻农业所得税、免除农民债务、保护农业关税、降低农产品原料价格等等。纳粹如此举措自然获得了大多数德国农民的拥护。
随着战争爆发军队数量猛增，德国农民除了照和平时期标准继续提供“健康自然的食物”外并没有被要求提高产量。以工人为主的城市居民获得的定量配给食物也维持稳定水平。直到苏联人兵临柏林城下希特勒都拒绝降低人民生活标准。柏林一位德国妇女在战后回忆当年的美好生活：“即使在战争期间我们也没挨饿：因为一切运转正常！而战争结束后一切才变得糟糕。”难道希特勒真有特异功能，还是纳粹党会变魔术？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希特勒及其纳粹党徒想到的办法是将物质匮乏转嫁给被占领区人民。也就是兵法当中所谓的“以战养战”。帝国第二号人物戈林曾不止一次公开表示：“（战争期间）倘若有人要挨饿，那么也绝不能是德国人。让其他人挨饿去吧！”于是在波兰、希腊、法国、荷兰、苏联等被德国入侵的地方饥荒蔓延饿殍遍地。而当地50%以上的农产品被占领军装车掠夺到德国。 1942年夏季希特勒给有“欧洲粮仓”美誉的乌克兰纳粹官员下达指令：“乌克兰要提供德国所欠缺的物资。该任务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提高（德国）面包定量是政治需要……以此将战争推向胜利。缺乏的粮食必须从乌克兰筹集到。在达到此目标前，对（乌克兰）平民的给养问题完全无需考虑……”
1942年8月24日，德占波兰总督汉斯·法兰克下令：“原定供养包括150万犹太人在内的当地人口计划并不可行……只保留30万犹太人。他们作为手工业者或者其他工人对帝国还有利用价值。其余120万犹太人将不再被供养。”这才是纳粹灭绝犹太人的真正动机！一位集中营幸存者战后回忆：“希望和无助的快速交替足以毁灭任何正常人。我们疯狂麻木是因为我们饥饿。那种饥饿和普通人错过一餐但还会有下餐的感觉完全不同。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欲望，它全面控制我们的行动。吃，找吃的，那才是第一重要！排在其后的才是生存的其它方面（例如睡眠、衣服和鞋）。排得更远的才是对家庭亲人的回忆和对死亡的恐惧。”最后轮到那张宣传画中央的兵这个形象。我们已经从前面几篇得知身穿制服手持纳粹党旗的冲锋队员其实是源自纳粹党歌《旗帜飞扬》。有趣的是本篇上集插图里面希特勒也是这副造型。严格来说冲锋队属于准军事组织，还算不上是当兵的。这只能说明前面这张罕见的“工农兵”海报出现于1933年纳粹执政到1936年重整军备之前。1936年之后的纳粹海报上军人形象可谓铺天盖地，而且总被放在醒目的位置上。其实从古到今“当兵光荣”对于任何拥有军队的国家来说都是同等重要的政治口号。现在让我们回到本篇的主角，也就是纳粹空军上来。每个历史时期都有属于它的英雄人物，即使是纳粹掌权的那种时代也不例外。虽然下面这些纳粹英豪所从不正、多行不义，但身上仍闪耀着掩饰不住的英雄气概。“群英谱”也好，“群丑图”也罢，还请各位跟随Fish见识一下纳粹德国空军的几位精英骨干。
正如本篇上集所述，整个纳粹德国空军是从无到有的后起之秀。其中很多指挥官本身是一战期间的优秀飞行员。篇幅有限Fish在此仅举一例：E少尉1896年4月26日出生于法兰克福的富有家庭。后来举家搬迁到巴伐利亚的慕尼黑。因为家住奥托飞机制造厂附近，E从小耳濡目染迷上了飞行。他和朋友曾尝试自制滑翔机但试飞失败了。1913年E偷偷搭乘一位试飞员朋友驾驶的双翼飞机，亲身体验了第一次飞行。1914年8月2日E报名参加帝国空军，因为身高只有1.60米被淘汰。E和4位落选朋友只好去第26符腾堡后备师充当摩托车传令兵（可怜希特勒是用脚跑着传令啊！）。一次执行任务期间E被流弹击伤，摩托车也摔坏进厂修理。更倒霉的是恰在此时德军取消了危险的摩托车传令兵！暂时无事可做的E又去报名 — 这次他想去驻绍尼的26师当炮兵飞行观测员。很可惜名额已满。不知哪位高人指点这位金发帅小伙子（见下图）战时空军飞行员奇缺，只要接受过民用飞行训练就可以被空军破格录取。想到刚入伍时父亲曾慷慨地送给自己一辆新摩托车，E立刻来了精神。通过奥托飞机厂创始人古斯塔夫·奥托（Gustav Otto）的帮助，E花费2千金马克考取了民航飞行员驾驶执照。1915年4月E下士如愿以偿被帝国空军录取。在短期担任双人轰炸机驾驶员后，E于1916年初进入第68战斗机营服役。
一战空军英雄
军旅生涯时刻伴随着危险。E的第一次击落纪录是这样来的：1916年3月18日，E接到命令紧急起飞拦截两架法军战机。赶到现场才发现那里竟有22架法国飞机！E咬紧牙关冲入敌群，驾驶福克3型战斗机打下一架法尔曼F40后迅速脱离（其它法国飞机在干什么？！）。E不仅首开纪录而且因为惊人的英勇行为获得一级铁十字勋章。1917年1月，当时隶属第15战斗机中队的E遭遇法军空战王牌乔治·居内梅（Georges Guynemer）。双方就象古代骑马武士那样在高空一对一厮杀起来。在完成一连串高难度空中缠斗动作后E驾驶的福克三翼飞机上翼中弹着火，自以为死定了的E永远也忘不了对方后来的举动。豪爽的居内梅主动停止攻击，撤离时还向他挥手致意！对于这种骑士风度，E后来在日记里写道：“在那一瞬间，我忘记了居内梅是自己的对手。我好像是和战友在自家机场上做模拟操练！”1917年春，经过残酷的战斗整个第15中队只剩下指挥官刚特曼（Gontermann）和E少尉两位原配老飞行员！刚特曼悲伤地对E说：“弹道取决于上帝之手，我们迟早也会被击中。”结果他很快真的被击落了。在刚特曼死后3个月E也被敌机击中迫降。他因为剧烈撞击头部受伤昏迷了24小时！后来E在自己日记中写道：“这是一次很好的死亡体验。”伤愈后1917年6月E升任第37战斗机中队指挥官并于11月13日获得“霍亨索伦王室”勋章（一种项链式勋章）。但从此E变得意志消沉，他酗酒吸烟夜夜风流。
1918年初的一个雨夜，E在法兰德斯的一顶帐篷里见到了传奇的“红男爵” 曼弗雷特·冯·里希特霍芬。为了让E重新振作起来，里希特霍芬上尉授权已经击落20架敌机的E掌控自己曾指挥过的第11飞行中队。有人认为从此直到战争结束这段上升期内E的击落纪录也达到了60架。1918年4月“红男爵”阵亡时E由于原因不明的耳鸣而住院。6月底他又在低空跳伞落地时扭伤了脚。9月他大腿受伤一直住院到战争结束。这位一战德国空军英雄E就是二战期间的“俯冲轰炸之父” 恩斯特·乌德特（Ernst Udet）。两次世界大战之间的和平时期，乌德特为电影公司当特技飞行员兼职制做漫画。富有的他爱开派对勤换女友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纳粹航空部长戈林为了拢络这位一战期间著名的王牌飞行员，不惜花费公款为乌德特购买了两架他感兴趣的美制“霍克2”型飞机！1933年乌德特加入纳粹党，1936年8月德国奥运会期间他驾驶“霍克2”在空中表演特技飞行。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一战期间只见过别人用手投小炸弹的乌德特突发奇想首创“俯冲轰炸”战术（英语 dive bombing）。Fish用下面一张合成插图来解释这一战术。图右侧是大型轰炸机投掷炸弹时的战果记录照片。因为飞机以水平状态飞过地面目标并丢下一排排炸弹，而炸弹可以头朝下或者同样以水平状态抵达地面。这种一战以来的传统战术被称为“水平轰炸”。执行任务的飞机也通称水平轰炸机。
俯冲轰炸（左）与水平
轰炸（右）战术对比图
Ju87 “斯图卡”俯冲轰炸机
更上图左侧是由乌德特极力推荐的Ju87型飞机表演俯冲轰炸战术。飞机以斜切角直奔地面目标。在最低安全高度将所有炸弹一起投出，然后在炸弹爆炸之前拉起全速脱离至高空安全区域。这是在二战末期发明无线电导引炸弹（原始导弹）之前世界上最精确的对地轰炸战术 — 由飞行员确认目标后再投弹。当然这种新战术对飞机性能、飞行员能力都有较高要求。在开始对地俯冲的数秒钟内飞行员就必须判断出地面目标的速度及运动方向，然后把飞机对着俯冲结束时目标将会到达的位置进行瞄准。民航飞行员很少具有将飞机头朝下面对大地（或海面）俯冲的心理素质。加上飞机如果不能及时被拉起就会和炸弹一起落地坠毁，可以想象乌德特刚推出该战术时受到很多空军同仁的抵制。尽管1936年6月9日空军高级参谋、“红男爵”的堂弟小里希特霍芬曾经明令停止研发“这种危险技术”，被戈林任命为纳粹空军装备部长的乌德特仍旧我行我素秘密开发了专门的Ju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见本段上图和下文图）。1936年11月“秃鹰军团”转战西班牙之际，乌德特的俯冲轰炸战术已经趋于成熟。连开始持反对态度的军团参谋长小里希特霍芬也在轰炸机数量过少的情况下接受了“斯图卡”式轰炸机与乌德特的新战术思想。俯冲轰炸在西班牙内战期间大获成功使得该战术在世界范围内流行起来。例如第4篇上集里后来沦落为犹太人屠杀者的拉脱维亚“民族英雄”赫伯·希库尔斯（Herberts Cukurs）就设计过一款俯冲轰炸机。1942年6月4日10点22分（当地时间），当梅克拉斯基少校指挥从“企业”号航母出动的33架飞机从高空扑向日本主力舰队时，“加贺”号航母上的日本帝国海军瞭望哨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俯冲轰炸机！”仅仅4分钟之后，日本帝国的野心随之在中途岛附近海域被粉碎了。
“加贺”号中弹起火（油画）
俯冲轰炸战术使得恩斯特·乌德特功成名就，但步入中年后他的思想开始有些落伍了。1939年6月21日，人类历史上首架喷气式飞机He176试飞成功。在现场观摩的乌德特对此的评价为：“这根本不能算是飞机么！”和当年的小里希特霍芬类似，事后乌德特下令禁止继续研发这种“屁股上装着火山的怪物”。1940年7月19日恩斯特·乌德特晋升纳粹空军大将，达到了事业的顶峰。但是就在此9天以前著名的“英伦之战”（不列颠空战）开始了。身为空军装备主管乌德特因为空军主力Bf109战机无法对抗新锐的英国“喷火”式战斗机而受到批评。当时乌德特还对俯冲轰炸战术达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他竟然要求新设计用来取代He111的He177型水平轰炸机必须同样具备俯冲轰炸能力！得知此事后帝国元帅戈林气得大骂：“这简直就是胡闹！”1941年11月17日夜，乌德特在和女友通电话时因为后者提出分手而情绪失控。面对感情和事业上的双重挫折，乌德特不等对方挂断电话就举枪自尽了！根据其传记《鹰之陨落》记载，当时乌德特曾在床头隔板上用红铅笔写道：“Ingelein （女友名）你为什么要离开我？IronOne （钢铁一号）你要对此负责！”其中IronOne正是戈林在一战期间的代号，而乌德特一战结束前甚至怀疑戈林是否真的打下过22架敌机！为了不得罪戈林，最早赶到现场的乌德特副官马克斯·潘德勒（Max Pendele）将这些字迹擦掉了。后来米尔希元帅向戈林揭发了乌德特贪污受贿的罪行。据说当时戈林眼中含泪说道：“幸好乌德特自杀了，否则我就得亲自将他押上军事法庭！”就在2024年初为本文搜集资料的时候，Fish又发现另一本乌德特传记《鹰击长空》（英文版）正在网上促销。该书封面采用的正是上面Fish用过的那张乌德特“一战空军英雄”照片。一个人能拥有两部传记，恩斯特·乌德特这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恩斯特·乌德特大将（左）与
维尔纳·莫尔德斯上校（右）
1941年11月22日德国东部城市布雷斯劳（Breslau）正遭到暴雨袭击。一架He111“双闪电”轰炸机因为发动机突然熄火试图在当地迫降。可惜迫降尝试失败，两名机组成员和一名乘客随机遇难。第二天纳粹空军的《鹰》报就发出了讣告。原来这第三起改变二战历史的空难主角是维尔纳·莫尔德斯（Werner Mölders）上校。莫尔德斯1913年3月18日出生于盖尔森基兴（Gelsenkirchen）一个普通教师家庭，在四个孩子中排行第三（上有一姐一兄下有一弟）。1915年3月其父应征加入陆军后在法国前线阵亡。其母带着孩子搬回娘家勃兰登堡居住。莫尔德斯的童年、小学以及中学生涯可谓平淡无奇，他业余爱好划桨赛艇这项水上运动，是当地两个划艇俱乐部的会员。1934年21岁的莫尔德斯成为新生代战斗机驾驶员。1936年以志愿者身份加入“秃鹰军团”。到1939年4月西班牙内战结束莫尔德斯一共击落了15架敌机，戈林下令以他的名字命名了一个战斗机中队。晋升上尉后莫尔德斯独创了所谓“四指”战斗队形。简而言之就是将四架战斗机按除了拇指之外四个伸直手指尖的位置排列，每两架为一组（主攻和助攻小组）相互掩护的空战队形。在入侵法国和随后的不列颠空战期间，莫尔德斯凭借这个独创阵形击落了53架敌机，自己仅损失2架僚机！此事说明莫尔德斯不仅是位孤胆英雄，同时也是一位称职的战斗机小队指挥官。1941年6月22日纳粹入侵苏联第一天，莫尔德斯初到东线就击落了4架苏军战机。一周后他以80架击落纪录获得骑士十字勋章并晋升上校。Fish在5.1番外篇上集使用过当时他身佩二级、一级和骑士全系列铁十字勋章的照片。7月中旬，莫尔德斯打破世界纪录成为人类历史上首位击落100架敌机的空战英雄！纳粹空军的一颗新星诞生了。
欣喜若狂的希特勒下令设立“战斗机总监”这个新职位授予莫尔德斯上校。获得铜质橡叶带剑骑士十字勋章（REK+2）后28岁的莫尔德斯变成了纳粹的活体宣传标本 — 他被禁止继续驾驶飞机执行战斗任务。搭乘飞机失事那天他正从苏联克里米亚半岛的视察现场赶往柏林参加“俯冲轰炸之父” 恩斯特·乌德特的葬礼。（出于宣传考虑纳粹政府宣称乌德特是在试飞新机种时失事身亡。Fish注）一颗耀眼的明星就这样突然陨落了。此事该如何评价呢？正如莫尔德斯所言：“对战斗机飞行员来说没有水平一般这种评价：要么击落对手要么被敌人干掉。如此而已。”实际上二战期间纳粹空军飞机的事故率高达45% — 当然不是每次都会导致人员伤亡。1941年11月28日，莫尔德斯上校的棺木被安放在炮架拖车上在柏林街头做最后的巡礼。两侧步行拱卫灵柩的纳粹空军精英当中，列于右侧最前排的一位中校军官特别抢眼。他身材偏瘦头戴圆顶钢盔，脸上留着小胡子，简直就是英裔美国滑稽演员查理·卓别林（参第四篇上集）的德国漫画版。按照欧洲传统，在葬礼上护卫棺材的人当中最前排的两位不是死者的直系亲属就是其事业的继承人。那个站在右手第一位给莫尔德斯扶灵的人正是其“战斗机总监”头衔的继承者阿道夫·加兰德。巧得很，在下面那张合成照片里他也位于右侧。而插图左侧则是隶属于第51空军联队的埃德尔维斯（Edelweiss）少校获得骑士十字勋章时拍的纪念照。Fish为什么要这样摆放加兰德的照片？有请诸位继续读下去自见分晓。
阿道夫·加兰德
（图中右侧人物）
阿道夫·加兰德（Adolf Galland）1912年3月19日出生于下萨克森州小镇韦斯特罗尔特（Westerholt），在家中四个男孩之中排行第二。父亲是当地容克贵族地主的田庄管家，母亲安娜是法国人。作为乡下农民加兰德本来和飞机毫无瓜葛。谁知他童年时期一些飞行爱好者恰好选择在他家田庄租用空地练习滑翔机，使他无可避免地迷上了飞行。加兰德12岁开始玩飞机模型，16岁搭乘滑翔机升空。1932年高中毕业后加兰德立志要当飞行员。对此他的父母爱莫能助。幸好他的大哥弗里茨（Fritz）成绩出众进城当了律师。在富有的哥哥资助下加兰德去旦泽航空公司培训一年后取得了民航驾照。1935年纳粹上台后秘密组建空军，加兰德接受邀请入伍从军。结果第一次驾驶双翼教练机就出了事故，挡风玻璃碎片掉入眼睛终生无法取出。在飞行队指挥官帮助下他再次归队，结果一年后又坠毁了一次……开个玩笑，本篇上集当中米尔希元帅当大将时指责空军参谋长阿尔贝特·凯瑟林编排的空军训练计划有问题导致大量飞行事故，其实这些飞机都是被象加兰德那样的飞行员苦练飞行摔坏的！为了通过例行视力检查（飞行员视力至少要2.0），加兰德硬是把视力检查表上的每一个字母及其顺序全部背熟了！现在让我们再看一下本段上方那两张图片：和图左侧普通飞行员的眼睛对照，加兰德的双目明显混浊无神。正因为如此这位身残志坚的半瞎飞行员成名较晚。1937年5月加兰德以志愿者身份参加“秃鹰军团”，主要驾驶双翼飞机执行对地支援任务。到1939年西班牙内战结束他累计完成3百余次战斗飞行，获得金质“西班牙十字勋章”。该等级勋章只颁发过12枚，加兰德的努力终于获得了回报。
两个阿道夫会面
摄于1940年9月24日
1939年10月1日加兰德上尉在波兰战场因驾驶俯冲轰炸机出色完成任务获得一级铁十字勋章。1940年5月12日加兰德首次击落敌机，到同年7月法国战役结束一共击落12架敌机。1940年7月10日不列颠空战开始，加兰德的能力才算真正发挥出来：才头一天就打下两架敌机。7月18日他晋升少校。8月22日因累计击落17架获得了骑士十字勋章。9月25日击落纪录达到40架，骑士十字勋章上添加铜质橡叶。1941年7月15日因累计击落76架敌机获得银质钻石橡叶带剑骑士十字勋章（REK+3）。有趣的是前述三枚骑士十字勋章都是由德国元首阿道夫·希特勒亲自颁发的（两个阿道夫会面！）。11月1日加兰德晋升空军中校，到12月就成为上校！维尔纳·莫尔德斯失事身亡后加兰德接替成为第二任“战斗机总监”并彻底改写了二战末期的纳粹空军历史。以前“战斗机总监”一职只是出于宣传需要而设立的荣誉头衔，而加兰德赋予它真正的权力与荣耀。上任后加兰德于1942年3月策划了“雷霆”行动，以战斗机集群掩护三艘德军主力舰冲过大英帝国的内湖 — 英吉利海峡，由此闻名天下（详见12.1番外篇）。刚满30岁阿道夫·加兰德就当上了空军中将。和前任不同，加兰德对升官后留守地面四处巡视坐办公室十分不满，经常私自升空作战。在加兰德领导下纳粹空军抢先进入喷气机时代。他也是最早亲自试飞Me262“燕式”喷气式战斗机（盟军称为“暴风鸟”）的德国空军将领。
锋芒毕露的加兰德很快就和趋于保守的空军装备部长米尔希以及顶头上司戈林闹翻了。自从1943年逐渐丧失制空权后，德国陷入被盟国空军连续轰炸的恐怖岁月。为了逃避责任，指挥“国土防空军”的戈林默许德国舆论攻击纳粹战斗机飞行员作战不力。1945年1月17日引发了著名的“飞行员反叛”事件。那天大批德国空军飞行员拒绝升空执行任务，还联名写信向戈林抗议。帝国元帅戈林认为是“战斗机总监”加兰德在幕后策划了这起事件。他要求盖世太保调查加兰德的短处，例如桃色丑闻之类的。谁知道却翻出了很多趣闻轶事流传后世。首先二战期间加兰德一直保持独身，到战后的1954年2月12日加兰德才结婚但没有孩子。加兰德的座机标志是一只手握枪斧、嘴叼雪茄烟的美国卡通人物米老鼠。盟军方面敬畏地称之为“致命的米老鼠”。这怎么也算不上是通敌叛国。正所谓人无完人，加兰德滴酒不沾却疯狂地喜爱抽雪茄烟。他的飞机上安装有全军唯一的香烟点火器。甚至还在氧气面罩上开洞以便抽烟！Fish认为这也从侧面证明加兰德是半瞎的事实：试问驾驶舱里烟雾缭绕如何能看清敌机？顺便提一下，阿道夫·加兰德的两个弟弟也是纳粹空军优秀飞行员。保尔（Paul）击落过17架敌机，1942年10月31日（万圣节）被英军“喷火”战斗机击落阵亡。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威廉（Wilhem）击落纪录为54架。1943年8月17日被美军P47“雷霆”战斗机击落阵亡。对纳粹来说加兰德一家可谓“满门忠烈”。
最后在希特勒亲自干预下戈林被迫放弃了军事法庭审判，但作为报复他还是撤销了加兰德的“战斗机总监”职务。结果丢官被解除禁飞令却正中加兰德下怀。他在希特勒默许下组织了二战末期德军最精锐的战斗机中队JV44（其中JV是德文Jagdverband的缩写，直译为狩猎小组）成为保卫德国领空的最后一道防线。该组织25名成员当中包括杰尔哈德·巴克霍隆（Gerhard Barkhorn，中校，纳粹空军二号王牌。参加过700次空战，击落301架敌机，被击落10次），京特·拉尔（Günther Rall，少校，纳粹空军三号王牌。参加过600次空战，击落275架，被击落8次）这些响当当的名字。他们几乎清一色全部是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个人最差的出战成绩也是一比四。虽然JV44没能够阻止纳粹德国最后战败，但确实沉重打击了盟国空军。“致命的米老鼠”再次成为对手的噩梦。1945年4月26日加兰德最后一次出动执行战斗任务。他率领6架Me262喷气式战斗机借多云天气在慕尼黑上空组队伏击了数倍于己的美军机群。在成功击落一架B26“掠夺者”双引擎轰炸机之后，加兰德的座机也被护航的P47“雷霆”战斗机（一说是P51“野马”）围住击伤迫降。至此加兰德的个人击落纪录达到104架，完全无愧于“战斗机总监”的荣誉称号！因为迫降时飞机落入弹坑加兰德膝盖负伤暂时无法继续飞行。5月14日他在德国美军占领区被俘。后于1947年提前获释。
信仰纳粹主义的加兰德战后在国内不容于社会，途径瑞士前往南美洲。在当时的阿根廷总统庇隆（Péron）支持下于当地设立了一所新航校。他在JV44的老战友们后来不是加入1949年新建的西德空军就是去阿根廷参加了所谓“加兰德小组”。英阿马岛战争期间，1982年5月25日是阿根廷国庆，那天阿军出动近3百架各型飞机向封锁马岛附近海域的英国特混舰队发起总攻。英方事后对此战的描述是：“碎片飞舞，愁云惨雾。”阿军飞机紧贴海平面成功躲避雷达搜索逼近英国舰队。但因为炸弹需要飞到固定高度才能打开保险，而反舰导弹也需要机载雷达指定目标；所以阿机必须在发动攻击的一瞬间爬升出现在英军的雷达屏幕上，从猎手变成了猎物。一场屠杀开始了。一架阿军的美制A4“天鹰”攻击机爬升时几乎撞上英国 “羚羊”号护卫舰的天线。英制防空导弹击中阿机的同时，“天鹰”投下的重磅炸弹也命中了“羚羊”号……最惊险的一幕发生在英国旗舰“竞技神”号航空母舰身上。阿军发射的最后一枚法国“飞鱼”式反舰导弹向 “竞技神”号直奔过去，谁知道它居然中途拐弯打中了载满军火和直升飞机的“大西洋运输者”号运兵船！
“天鹰”的英勇冲锋（油画）
撞破“亚洛哥”号护卫舰
却未爆炸的两枚炸弹之一
原来为了规避英军的防空火力，与“飞鱼”配套出口的法制“超级军旗”式攻击机只需爬升几秒钟确定目标发射导弹后就转向撤退了；由导弹上的计算机自动选择最大的水面目标。倒霉的“大西洋运输者”号吨位体积本来就和“竞技神”号相差无几（都是2万吨级排水量）。“竞技神”号航母放出所有舰载机后甲板上空空如也，作为雷达目标反而比甲板上堆满集装箱并停有3架美制“支奴干”大型直升机的运兵船还要小。结果“大西洋运输者”号成了航空母舰的替死鬼！是役英国海军可谓损失惨重。除了“羚羊”号，“考文垂”号驱逐舰和“大西洋运输者”号运兵船也被击沉，还有多艘舰船中弹负伤。后来有人查证因为紧张很多阿军飞行员没有达到指定高度就匆忙投弹，致使那些撞破英军甲板的炸弹全都没有爆炸。否则的话英国特混舰队很可能真会全军覆没！（还是俯冲轰炸比较好？）而那些作风凶悍的阿军飞行员和空军指挥官全都是加兰德小组训练出来的徒子徒孙。难怪当时有报纸惊呼：“纳粹德国空军复活啦！” 值得一提的是，整个二战期间纳粹德国空军一共击落了1万余架盟军飞机。这个历史纪录至今未曾被打破。
头号王牌埃瑞克·哈特曼
和他的“滴血之心”标志
说到二战期间德国空军的王牌飞行员，首推著名的埃瑞克·哈特曼（Erich Hartmann）。此人总共执行过825次战斗飞行任务。确认击落过345架苏联飞机和7架美军战机。他虽然共有16次坠毁/迫降记录，但没有一次是被敌人击落的！至今德国空军仍旧沿用哈特曼座机上的“滴血之心”标识作为飞行队徽记。可是第三帝国颁发的唯一一枚金质钻石带剑骑士十字勋章却没有给他，而是给了另一位名叫汉斯·乌尔里希·鲁德尔（Hans-Ulrich Rudel）的飞行员。难道说德国战败太快没来得及给哈特曼发特等奖？还是有人作弊奖惩不公？都不对。如果说哈特曼是空战英雄，那么鲁德尔就是飞行杀手了。首先后者的作战飞行纪录高达2530次：其中只有11次是空战任务，其它都是对地攻击任务。能飞这么多次可能要归功于鲁德尔是牧师的儿子，自律极严而且讨厌休假。汉斯·乌尔里希·鲁德尔1916年7月2日出生于西里西亚。1936年加入德国空军，官至上校。他的座右铭是：“只有放弃自己的人才会失败。”鲁德尔攻击过2千个目标。有约4百次他驾驶WF190战斗机参战，其余则是驾驶Ju87“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其中G型改良为反坦克强击机）执行任务。当时这种飞机被纳粹飞行员戏称为“大炮小鸟”（德语Kanonenvogel）。德军当中不乏米歇尔·魏特曼（Michael Wittmann）和厄斯特·巴克曼（Ernst Barkmann）那样的“装甲王牌”，而鲁德尔击毁的坦克数量比这两位传奇坦克车手的战绩总合还要多！
汉斯·乌尔里希·鲁德尔
Ju87G 型对地攻击机
右侧卡通动物即
是“大炮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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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德尔的成绩是一个现代战争神话：确认击毁519辆盟军坦克、150个炮兵阵地、约1千辆其它车辆。击落苏联空军2架La-3战斗机、1架Il-2强击机。击沉“马拉”号战列舰和约70艘登陆艇。击伤“红十月”号战列舰……由于斯大林悬赏十万卢布要鲁德尔的人头，德军曾禁止他继续执行前线任务。但他抗命起飞继续战斗。其职业生涯当中最惊险的一幕是这样的：1944年2月22日鲁德尔被任命为第三对地攻击大队长并于3月1日晋升上尉。3月20日他带队执行当天的第八次任务：破坏扬皮尔地区横跨德涅斯特河的桥梁。当时他们驾驶的“大炮小鸟”每架载有两名乘员。在僚机被地面炮火击落后鲁德尔毅然决定在敌后迫降营救跳伞的同事。但是“大炮小鸟”超载四人后起落架陷入泥泞无法起飞。鲁德尔只好按照安全规定匆匆把座机破坏掉，率领三名部下徒步逃亡。苏军发觉后对这四名“纳粹间谍”紧追不舍。鲁德尔和部下被逼跳入德涅斯特河。鲁德尔的后座机枪手亨舍尔（Hentschel）不幸溺毙。剩下三人登陆后很快被对岸苏军包围。鲁德尔在肩部被流弹击伤的情况下靠肉搏侥幸逃脱。结果搭上座机和自己人一条命僚机上另两位战友还是被苏联人抓走了。隔了一天鲁德尔才穿越苏军战线步行回到己方阵营。为此他的英雄事迹第四次登上了《鹰》报。
1945年2月8日，鲁德尔右腿被高射炮弹击中不得不截肢保命。但到4月他装着假腿又飞上了蓝天！1945年5月8日，为了逃避苏联方面的惩罚，时任第二对地飞行联队长的鲁德尔率领他的队伍强行在美军占领的科金根（Kitzingen）机场迫降。虽然是投降，但除了那架飞了400多次的老旧WF190战斗机，其它飞机着陆后起落架都被德国飞行员破坏掉了无法再起飞。审讯时鲁德尔宣称他的飞机曾被美国援助苏联的坦克上安装的防空机枪击落，因此对美国印象深刻。事后美军评价鲁德尔是“一位典型的纳粹军官”。战后鲁德尔因为继续支持纳粹、和西德空军保持联系并试图竞选议员遭到驱逐。他先后在南美洲阿根廷、玻利维亚和智利等地流浪居住。最后于66岁时病逝于南美洲。1970年代中期鲁德尔被邀请秘密访美，作为击毁地面目标最多的人参与美国开发的A10“雷电”对地攻击机设计评估论证。整个二战期间鲁德尔累计飞行60万公里、消耗500万升航空汽油。他投掷过100万公斤炸弹，发射过15万发20毫米机关炮和5千发37毫米反坦克航炮弹药……当然鲁德尔的个人纪录中最耀人眼目的还是那枚金质镶钻宝剑骑士十字勋章。随着纳粹德国战败投降，一、二级铁十字勋章和骑士十字勋章均停止颁发，鲁德尔成为其历史上唯一的最高荣誉获得者。
穿有“奋击之鹰”标志上衣
的女性辅助人员在接受军训
正在操纵“听筒”预警系统
的女性辅助人员（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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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集最后提一下，纳粹空军还是二战期间征用女性辅助人员（不是正规士兵）最多的兵种。整个纳粹空军有5% 的地面后勤人员是女性。在约5万人女性总数当中有1万6千名被“国土防空军”部队征用执行和防空有关的任务。而其中仅有3位佼佼者成为纳粹空军试飞员。下面按年代顺序简述：1939年纳粹空军开始征召第一批女性。条件是身体健康血统纯正的21岁以上成年德国女性（已婚或未婚均可），因为强调只收志愿者所以纳粹政府搞了大量宣传活动。正如本书第三篇所述，当时德国女性18岁未婚者国家只会安排她们去集体农庄工作，从学校毕业后工作出路甚少。所以社会中下层家庭的年轻女性对征兵反应积极竞争激烈。这些女性接受初步训练后被派往海外占领区（特别是法国和希腊）。主要是担任接线员和通讯员，少数成为地勤机械师和雷达站技师。1941年征召第二批，仍以志愿者为先决条件。主要充实德国本土的雷达站、空战指挥中心和“国土防空军”的Flak防空系统。该系统的核心是著名的88毫米（口径）高射炮。仍旧只用男兵操纵。但其预警系统“听筒”（声波监听器，原理和声纳类似）以及光学设备（探照灯）基本上全部改由女性操作。1943至1944年的扩招是半强制性质的 — 当时纳粹德国已经是穷途末路，14到60岁健康男性都被征召当兵打仗去了，“国土防空军”变成了老人、妇女和未成年儿童的混合体。女性辅助人员终于有机会操纵高射炮 — 但保守的德国男子总是找借口让她们充当候补队员。个人觉得女辅助人员的制服设计得相当出色，军衔与兵种装饰比浮夸难认的正规空军要简洁多了。（未完待续）
女性辅助人员历史照片（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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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绘制的纳粹女性辅助人员制服
左起分别为1941、1944和1942年款式
（第六篇中集完，敬请关注下集 回总目录）
